【喻黄】吊桥效应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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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长大人难得空闲，决定去治安局找朋友喝一杯。
宋晓是治安官的副手，也是郑轩和喻文州在朱雀学院时期的学弟，性格最大特点就是淡定，酒吧在他面前塌了也波澜不惊小酌依旧的那种。郑轩经常找他聊天，两人各点一杯酒，吐槽各自的上司，时光很容易就消磨过去了。
“晓啊，你们治安局连环杀人案查得怎么样？”郑轩问他，“一周期限可就要到了，再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你我都职位不保喽。”
宋晓喝了口酒道：“不是我们想拖，那案子有点棘手。”
“是吗，压力山大啊。”
“淡定淡定，”宋晓拍一拍郑轩屁股下的凳子，“整个国都能有谁坐得比前辈更稳当？”他掰着手指数数，“执政官是朱雀学院支持上台的，可惜学院不算职能部门。系统内元老院，三将军委员会，法庭，治安局，侍卫队，目前执政官能放心任用的只有前辈的侍卫队，他怎么会自断臂膀呢？”
郑轩叹了口气道：“你还不知道上次宰相和第一将军差点在文州跟前打起来，一点脸面都不给，他也很艰难啊，日子不好过。”
“执政官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前辈跟执政官是同学又是同事，心里比我更清楚吧。”宋晓面不改色地喝酒，“如果执政官问我这件连环杀人案怎么办，那答案很简单，就按执政官的意思办。这不是专业问题，而是政治问题。”
郑轩跟他碰了碰杯：“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宋晓喝完杯底残酒，起身结账，“我得走了，治安官最近神经兮兮的，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了，我看到北边驿站来了送信人，徐医生那里有消息了？”
郑轩一口闷下半杯酒，“我去问问。”
听说喻文州是这个国家的执政官后，黄少天心里难免有些惶恐，毕竟自己从来没跟这么有权势的人打过交道，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救的瀚文，又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自己。方世镜那一句“对他好一点”令他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喻文州是个不太容易相处的人？
黄少天捧着洗干净的斗篷来到议政厅，工作人员帮他开了门，一丝淡淡的迷迭香沁入心脾，他的大脑慢慢地回归平静。毕竟是救了瀚文的人，自己根本没必要恐慌，诚恳地道个谢不就完了。
他大步走进书房，和正执笔思考的黑发青年四目相接。
“你好，我是黄少天……”他刚起了个头，一长串的自我介绍就被对方幽深而静默的目光瞪回了肚子里，他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喻文州头脑一片空白，桌上一叠重要文件因为刚刚自己无意识地将笔尖往上压而泅出了一大团墨渍。他放下笔，有些失神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黄少天误以为自己不被欢迎，尴尬地垂头，“额，我来还斗篷，然，然后还有……”
他心里突然很委屈，自己明明有礼貌，衣着头发也都收拾得干净清爽，这个人为什么那么抗拒我来访呢？我做错什么了？
“少天。”喻文州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生硬，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先坐。”
黄少天听话地坐到他身侧，忽地又蹦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动物，他小心翼翼地拉好斗篷的边边确保不会被自己弄皱才又坐了回去，不经意间一抬眼，正巧看到喻文州望着自己笑，笑很克制，但眼底里的温柔顿时再无处藏身，统统随着目光倾泻下来。
这个人笑起来真好看啊。黄少天脸上有点热，嘴角却不由自主跟着弯了起来，“我很好笑吗？”
不，你很可爱。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尖尖的小虎牙，每一处都是我梦中的样子，让我混淆了幻境与现实。喻文州不敢再看，他扭头想为黄少天倒一杯水，恰如其分地躲过黄少天过分明亮的目光。他拎起水壶又放了回去，摇铃示意工作人员拿来一杯冷饮。
黄少天看见壶口隐隐约约飘出来的热气，心里冒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文州知道我不喝热水。难不成我们曾经见过？这不可能吧……
喻文州把水杯放在他身侧，“我猜是方院长让你来的？”
“嗯。”黄少天点点头，然后赶紧补充强调，“……但我自己愿意的！他不说我也会来！多谢你救了瀚文，我……”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门外有人说话，强行剪断黄少天的话头。
“执政官大人，北部的士兵回来向您报告，还有一封徐医生的信。”门开了，进来一个士兵，向喻文州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军礼，瞥见书房里有客人，便安静地立在一边等候指示。
尽管心里沮丧，黄少天但还是自觉地站起身，“我不能打扰你工作。那……我先回去了？”他用了问句，打定主意如果喻文州挽留，他就在外面等他，站着也可以。
“好。”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黄少天把失望都写在脸上，喻文州忍了又忍，最终伸出一只手轻轻摩挲他的头顶。
“少天，对不起。”这真的是极限了。
然而这一声道歉似乎又让对方重燃希望，鬼使神差地，黄少天抬脸直直地看向他：“明天我可以再来吗？”
喻文州无法拒绝，但此时此刻他的理智却拉响刺耳的警笛：喻文州，还想重蹈覆辙？不能再靠近少天了，以此为界，多走一步你的所有努力都将作废，放他走，让他别再回来。
感受到头顶那双手细微的停顿，黄少天的眼睛黯了下去：“那我走了。”
是相见，也是诀别。门阖上的一瞬间，喻文州把手放在自己心口，细细品尝充盈其间的酸胀，也许是这个位置最后一丝知觉了。
少天真的走了，也带走他生命里所有的光和热，世间的爱恨从此与他再无关联。
梦游一般飘出议政厅，黄少天心里渐渐敞亮了起来。
喻文州在躲他，身体在躲，眼神也在躲，走的时候连一句挽留都没有。他甚至不肯把水杯亲手递给他。黄少天这么想着 ，又委屈了起来，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马戏团很快就会离开蓝雨，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呢？我都还没开始说啊。
匆忙赶到议政厅的郑轩并没有留意到失魂落魄的黄少天，与他擦肩而过后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文州在的对吧？”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径直走了进去。
黄少天看到了郑轩，今天的侍卫长似乎比出手相助的那晚精神一些，他没有喊文州执政官，两个人私交很好的样子……
他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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