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llingstone

这人写啥都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已

【喻黄】山雨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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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温柔到底在哪里?这只有傲气吧。小少年默默腹诽。

“你的脾气那么好,我猜平时都是你迁就他?”

“少天从禁闭室出来之后就懂事多了。”喻文州的语调愈发柔和,“他跟景熙道了歉,景熙生病时还主动照顾他。他在剑术上资质很好,师父很喜欢他,说他日后必将名满天下。”

话音戛然而止。

黄少天没能名满天下,他的生命意外终止在一个青涩到让人心痛的年纪。

“我说的一点不错。”小少年顿了顿,抬头看看天空:“天都黑了,待会儿雨肯定下很大。”

然而风是从四面八方刮来的,树枝突然猛烈摇摆,飒飒中夹杂着着铃铛摇曳的声音。小少年变了脸色,啊的一声躲到喻文州身后。

他们脚下浮现出专门缉妖的法阵,若非喻文州反应及时将之反制,小妖怪怕已经被人捆个结实。

太可怕了!小妖怪吓得不轻,两个尖尖的耳朵从脑袋两侧支棱出来。

喻文州侧身迎向来人:“你们是何人?又为何在此处布阵?”

树丛一阵响动,钻出几个白衣短打的人。为首那个戴着斗笠,手中法器叮叮当当乱响,他出声回应道:“我等从夕山阁而来,本人即是阁主。道长怎么称呼?”

喻文州闻言皱眉:“溪山阁从未设过阁主一职。阁下的幽默感用错地方了。”

“此夕山阁非彼溪山阁。朝夕暮旦之夕也。”斗笠人打量一番喻文州,目光落在从他袖口垂落的软铁上,识趣地拱手施礼,“原来是喻掌门,久仰久仰。我等对溪山阁仰慕已久,可惜资质不佳未能拜入门下。这才成立了夕山阁,也是要匡扶正道,铲除妖邪的。”

对方撤阵示好,喻文州便也收了软铁,“幸会。阁下还未告知布阵意图何在。”

原来附近出了一只狐狸精,噬了一个村民的魂,村民回村后又哄骗了不少同村男女进山,通通被那狐狸吸了精气,如今一个个卧床养病。那阁主便是来斩这狐狸精除害的。

听罢缘由,喻文州不禁有些沉重:“若斩杀狐狸精,那失了魂的村民怕是也活不成了。”

“那要怪只能怪他经不住诱惑,自甘堕落。”阁主本是不在乎这条人命的,见喻文州面露不豫,便急忙补了一句,“村里也同意了,他们说,唯恐一时心软连累全村遭殃。喻掌门,请您行个方便。”

然而喻文州丝毫不为所动:“我师弟便葬在此处,刚刚下山并未见到狐狸精,只有些山野小妖,无伤大雅也做不了恶。”

他冷冷地下令逐客:“你们请别处找去,勿要扰了逝者清静。”

小少年闻言从喻文州身后探出脑袋,他做了个鬼脸,长长的尾巴得意洋洋地在空中摇来摇去,嘴里还小声嘟囔:“呸呸呸,假李逵,真见鬼……”

白衣人交换了眼神,纷纷自觉后退。阁主最后离开,走前瞟了少年一眼,终于忍不住开口:“溪山阁开宗立派以来降妖无数,积累下了威名赫赫。而喻掌门今日却反其道而行,如此维护这些妖精。人妖殊途,我劝您早日醒悟,否则迟早要遭天下人唾弃。”

“多谢良言。不过我自有分寸,不劳挂心。”

等人走得干净,小少年一把揪住喻文州的衣袖,他虽涉世未深,却也听得出那李鬼言语中威胁之意,便宽慰起喻文州来。

“你放心,我不说出去,世人便不会信他。”

但是人言可畏,积毁销骨,谈起鬼怪妖邪,同村情谊的尚且说杀就杀,喻文州算得了什么,陌路之人罢了,他们对他只会更加不客气。

喻文州并不在乎世人怎么看自己,但他现在是溪山阁的掌门,唯一忌惮的就是自己言行不当累及同门。这个小妖怪也是出人意表地机敏了。

“谢谢。”喻文州渐渐露出一丝笑。

少天如果平安活到今日,也应该是这样的活泼聪明,又善解人意。


黄少天从禁闭室解放之后,浑身上下的刺褪去了不少。徐景熙心眼比碗大,依旧跟黄少天玩得很好。但真正令同门上下对黄少天刮目相看的,是他在剑术课中一招技惊四座的银光落刃,以及被师父称赞为百年一遇的剑术奇才。

掌门又惊又喜,要亲传他剑法。可谁知,这黄少天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要学法术!”黄少天一本正经地说。

可惜上天赐予他无与伦比的剑术才能,他的法术课却一直分数平庸。天赋这种东西实在无法强求,黄少天再怎么勤学苦练,甚至翘了剑术课去练法术,都没办法更进一层,气得掌门差点又要关他禁闭。

黄少天与掌门斗智斗勇的那几日,喻文州基本都在外奔波,任务结束一回到溪山阁就被黄少天兴冲冲拉到后山:“师哥师哥!我想要一把法术的武器,你帮我挑好不好!”

说着就往狗洞里钻,那底下有条密道通向他们溪山阁的武器库,不少顽皮的弟子都知道这个秘密。

喻文州哭笑不得地拉住他:“少天,先去禀告长老,我们走正门。”

“可掌门下令不准我进武器库……”

他看出喻文州的犹豫,不禁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师哥!就一次!我不想学剑术我想学法术!”

不过几个月时间,他在喻文州面前倒是变得出乎意料的坦诚。

黄少天一直粘着喻文州,如何和这个温柔狡猾的师兄相处,他已经很有心得了。他知道,只要直白地提要求,师兄都会满足自己。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喻文州果然认命地蹲下身。

然而黄少天试遍所有类型的武器,依然挑不到一把合适的。喻文州随手一挥便能画出来的阵法,在他手下犹如喝多了酒般扭曲变形。更神奇的是,同一个阵法,他前前后后画十几遍,居然没有哪两次是完全一样的,最后,连喻文州都忍俊不禁。

黄少天可气坏了,他执着地还想再试,却被喻文州抽走武器,勒令休息。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累的不行,靠在喻文州身边小憩。

喻文州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他的后背,一边劝他:“别勉强了,剑术更合适你。”

“不,我不学剑术……”黄少天蹭了蹭脑袋,舒服得想睡觉,眼睛都快张不开了,却仍然坚定地拒绝。

“到底是为什么?”

“唔,学剑的话,上课就见不到师哥了……”

喻文州没有回话,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热得烫手。


尽管在地下室的昏暗灯光里悄悄地红了一回脸,喻文州心里一直都很清醒,少天当时对自己单纯只是依恋,并不全然是那个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每每回忆起这个场景时,胸腔中无法按捺地,悸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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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立一个十章内完结的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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